话说海南人的“黑”之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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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晋人《异物志》和唐人《酋阳杂俎》都提到南方的西屠国以草染齿，染白作黑。一查广西地方志，果然有镇安府妇女“长以茜草染齿以令红（黑），以示丽”的记载。于是联想到江浙闽赣等山野中出产一种乌饭草，民间取其叶捣汁浸米，可以烧出乌黑发亮的黑饭，味极香。如汁水多，则饭呈紫蓝色，非常美丽。

    乌饭草其实是一种灌木，据说叫南天烛，道家称此种黑饭叫青精饭，常食可以益寿延年。此外，少数民族还取草木灰等原料染布变黑的习俗，有用蓝靛、墨烟灰、墨汁文脸纹身的习俗。莫非这都是黑齿的延伸，都是百越民族黑色崇拜的证据？

    岭南人自古喜爱嚼槟榔。据说北方人初来海南，最不习惯见到当地聚集在一起，人人像反刍咀嚼的牛羊一样嚼个不停，一开口说话满嘴红血，牙齿深黑，遍地是一滩滩血痰残渣，令人目不忍睹。嚼槟榔日久，牙齿被越染越黑，越黑则显示你嚼槟榔越多，越有财富，因此也就越美。甚至一张嘴说话便带出一股冷气，什么话经过黑齿的过滤似乎都变成了黑话。

    我们至今不知道古老而聪明的百越民族怎样面对这种两难选择。他们爱美、爱五彩斑斓，爱成为周围一切目光注视和羡慕的中心。特别当他们看到千姿百态的美丽花朵，看到羽毛灿烂如朝霞的锦鸡、鹦鹉，便禁不住技痒，禁不住爱美的欲望，他们选择了突显以夸耀于同伴和异性；但这美丽也同时吸引了邻近的抢婚部落的朋友，吸引了森林深处的食人猎头族，吸引了虎豹和鳄鱼。他们为躲避袭击和追杀又不得不选择自文其面，染黑牙齿，将浑身上下文的像鳄鱼皮、虎豹斑以策安全，他们有被迫选择了隐匿。

    他们平安的生存到了今天，却又毅然光彩照人，美丽非凡。他们究竟怎样调和了这种矛盾，你也许永远无法知道。你只知道千百年来中国的读书人痛苦地徘徊于出世与入世之间，在野惦念着兼济天下，在位牵挂着独善其身，此中首鼠两端，拿不定一个永恒的主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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